佀艳菊,女,1990年5月生人,菏泽郓城人。共青团员,公共管理系新闻采编与制作专业毕业生。2013年报名赴青海省工作,现于青海省循化县广播电视台从事记者工作,负责日常的新闻采编。
楔子
时光如梭,不知不觉一年的服务期已接近尾声,回首往事真的可以用白驹过隙来形容。我的生活很平淡,没有太多优秀的事迹,真的不敢以优秀自居,我所拥有的只有对我来说这一路走来的宝贵经历,此刻我也只能把这段经历照搬在这里,证明我是一个坚强的姑娘,当然,如果能给后来的人以启示和借鉴,我当不负此行。我不是一个很好的记录者,却试图还原一段历史。
2013年,对于我,注定是不安分而又不平凡的一年,这一年里,我走过了生平最多的路,看过了生平最多的风景,结识了生平最多的人。一路走来,太多的感受溢于言表,我称它为“间隔年”……
这一年的春天,我早早地踏上了离乡追梦的路。换句话说,临近毕业学校要求实习,我要出去找工作养活自己了。一路颠簸,我随车来到陕西省西安市。姐姐、姐夫在西安打拼多年,这里早就有了他们的事业,而对与我,这个地方更多的则是陌生与彷徨。
美好的东西向来不适合经历,因为一旦经历,便很难遗忘。我大学所在的城市,在遭遇了一场痛心疾首的离别后变得脆弱不堪,此时的烟台,于我来说俨然就是一座空城。那个地方承载着我太多美好的回忆,但如今人去楼空,昔人不在,曾经熟悉的地方一时间变得无比陌生,那些曾经充满欢声笑语地方,剩下的也只是物是人非的萧条和寂寞。对于我们曾经伤心过的地方、或者不敢面对的事情,我们总是想尽了办法逃避,最终烟台并没有列入我计划打拼的城市,我和大多数人一样选择了离开。
我之所以把西安作为初出校园的落脚点,因为这里有亲人的照拂,加之又是省会城市、交通枢纽,对岗位需求相对较多,就这样,我最终选择了一个自己并不熟悉的城市。
当然,一切都是我的主观猜测,真正的情况并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好,现实的一切远比我的想象要更残酷一些。
初到西安的几天里,我并没有急于找工作,而是一边游玩,一边找工作。几天下来,我工作的事依然没有眉目,眼看年后的招聘热季接近尾声,我开始有些疲惫,甚至陷入了一阵焦虑。我不明白,在学校里我并不算很差的学生,为什么在滔滔的社会大潮中,却一直处在高不成低不就的尴尬局面。我迫切地想要尝尝为了工作不辞辛苦、加班熬夜的滋味,但是现实的情况却是我连基本的工作都没有着落。很长一段时间,迷茫和畏惧萦绕着我。这可能也是大多数毕业生一个共同的特点:初出校园,无法很好地转换身份,无法坦然地抛弃和接受某些东西,导致最初的工作一直不顺。没有一个坚定地目标,所谓的奋斗不过是徒劳无功的一纸空谈。
时间一天天走着,丝毫没有因为我的焦虑而停留半分,一个很偶然的机会,我的工作终于尘埃落定了。新学期开学,我去送姐姐家的孩子上学,看到了幼儿园刚刚贴出的招聘启事,就这样,我最终留在了这家民办幼儿园里做了一名临时的幼儿教师。
这是我找到的第一份真正的工作,之所以谓之以真正,是因为从此以后,我便开始了四个月如一日机械而重复的工作,参加工作的日子,我的状态安分守己却又不思进取。这份工作看起来并不算是上上签,但它确实在我陷入迷茫和焦虑时给了我不小的安慰,以致于后来的日子,尽管我并不喜欢当下的工作,还是恪尽职守地坚持了下来。
其实任何一份工作都不像我们外表看上去的那么简单,我曾经以为,做一名幼儿教师是“性价比”很高的一份工作,外表光鲜亮丽,所从事的工作也轻松愉快,但是现实的情况却是,更多的时候孩子、家长、园长是站在一个三足鼎立的对立面,这让我一度觉得力不从心。爱吵爱闹是小孩子的天性,我每天都工作在超高分贝的环境中,加之西安的天气每天都燥热难耐,渐渐地我开始吃不消,此时亲人的关心对我来说,也成了一种变相的束缚,我开始浮躁起来,我甚至不想继续留在这座城市,我疯狂地向往自由,向往外面的世界,或者可以换一种生活方式,以此来改变当时的状态。
我祈盼转折,但却从不曾主动去改变什么。就这样盼望着、盼望着,时间又运转了很长时间。每次当我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,就安慰自己说,把在这里工作的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,总有一天我会怀念这里,怀念这份工作,怀念这段经历……
转折
5月的某一天,我在网上看到了一则信息:“西部计划志愿者正在招募”……这与我当下的心情如此得相符,我几乎没有多想,就这样按照步骤一步一步操作下去。
我想去新疆,这是我能想到的中国境内最遥远的地方,那里有我从小对天山根深蒂固的向往,有我对所有遥远事物的幻想。我承认这种远离存在着某种对现实的逃避,也许有一天,我会为这个“图谋不轨”的决定付出代价,但我无力改变当时的现状,只能带着美好的憧憬被改变。生活就是这样,要么改变,要么被改变,总之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。
之后不久的某一天,我的手机里出现了一个未接来电,我看了下区号,是学校所在方向打来的,冥冥之中我感到要有什么重大的转折降临了。而从那一刻开始,一场遥远、冗繁、曲折而漫长的征途便悄然开始了。
学校通知我,我的报名手续已经通过了第一关电脑审核,我终于进入了西部计划志愿者的首批候选人。之所以说是首批,是因为名额有限,学校将组织进一步的笔试、面试层层选拔,最终确定下来的三个人才有资格去往新疆。能成为其中的佼佼者,谈何容易?我不确定自己还能在这寥寥几个名额里呆多久,带着对于失落的恐惧,我一路懵懂着向前走。
首批报名的志愿者已经接受过电脑系统的筛选,剩下来的要接受新一轮的考核了。6月4号那天,西安的天气异常炎热,我一如既往地坚守在工作岗位上。由于时间和空间的限制,我一个人的考试时间被推迟了,遥远的地方,烟台职业学院的某间教室里,有一群和我一样的人正坐在考场等待审核,我们的最初和最终目标或许相差甚远,但是最后留下来的人将会被同一个名词概括——西部计划志愿者。
当时的我出奇得淡定,坚信在那几个名额里面,肯定有我一个!我认为这是天意,我不用去争,不用去想什么,它就在那里静静地为我守候着,后来我才知道一切天意都是错觉。
在行动
有梦想就要付诸行动,6月8号那天,我向单位请了一个周的假,拖着稍显沉重的步伐踏上了返校的路……从陕西西安到山东烟台,中间隔着我的家,但是却并没有被我列入落脚点,因为我很明白此行的目的!
路途遥遥,我揣着沉重的心事开始了漫漫的行程。突如其来的毕业实习让我觉得整个生活变故太大,我甚至没有做好准备,我觉得透支了太多的东西,感觉自己什么都没有了,什么都要重新再找回来,所以我只能选择一条更远的路……
次日的下午,我终于降临到了烟台,这座我生活了三年,把年少时所有的激情和美丽全部寄托给的这片土地。阔别八月,走下火车的那一刻,我差一点热泪盈眶……我第一次真实地感觉到自己的青春要结束了,她就埋葬在这里……
我想起去年那个严寒的冬天,因为我无法很好地转换思想和身份跨入社会,导致最终失魂落魄地离开,那时我一直在想:再见面时,我会穿着什么样的衣服,哼着哪首歌,心情又是如何?这一天终于到来,比我预想的要早很多。
由于火车的晚点,下午三点我才走进了学校的大门,此时距离下午放学还有半个钟头。我推算了一下,明天就是端午节的假期,而且一放就是三天,如果今天不能参加考试,那么我此行的目的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希望了。想到这里,我几乎是飞奔到办公楼找到了团委的老师,开始我一个人的考试。
六月的烟台没有了以往的凉爽,二十六个小时的车程消耗了我太多的精力和体力,我明显感到头晕目眩,但是为了规避端午节的假期,我还是在当天参加了考试。我已经预感到考试不怎么理想,直到走下考场,我眼前充斥的还是火车上摇晃颠簸的场景。那一刻,我觉得看似命中注定的事,马上就要被改写了,但是我还是在苦苦等待着最后的结果……三天的假期,我一直在期待与惶恐不安中度过。
做准备
三天后,我怀着紧张而激动的心情来到了学校团委确认考试成绩,结果可想而知,我不在那三个名额内。没有人能体会我当时的失落,更甚者,有的好朋友在得知了这个结果后为我感到庆幸,可是我无论如何高兴不起来,本来已经规划好的一切,要全部打碎重新再粘合了。
我一个人围着学校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又一圈,把从前走过的路又重新走了一遍,如果可以,我多想把我的每一个脚印都印在我走过的路上,这里有太多关于青春的回忆,我的老师,我的同学,我曾经的梦想,闭上眼睛的那一刻,全都出现了。我想把这里的一切全部深深地刻在脑海里,我已经做好了与这里告别的准备。
我虽然失落,但还是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,我本来就是再生能力很强的人,尽管我内心里非常遗憾,尽管我不愿意去相信这一切,但我还是欣然接受了最终的结果。于是当天下午我便买了一张回家的火车票……人总是在受伤的时候才想到了家。
谁都有黯然神伤的时候,该难过的时候一定不要吝啬,人生百味,总要尝尽了才能真正感知到生活的美好。不管今天的风雨多大,明天的太阳依旧照常升起。
第二天早上,我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,踏上了回家路。我早早地来到火车站候车,8点左右,在我马上要检票上车的那一刻,手机里突然传来一阵铃声,我预感事情又发生了转折,接过电话,好一个惊喜,我被告知可以考虑去青海的一个名额……
我无法形容当时的心情,又遗憾又欣慰!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运气不怎么好的人,但也绝不是运气最差的那一个,这也使我能用这种得过且过、自我安慰的方式,让自己快乐而免于抱怨。
在回家的列车上我考虑了很多,尽管青海并不是我最初想要去的地方,对于我的召唤力也没有那么强烈,但我为了这个决定抛弃了很多,也付出了很多,我不想轻易放弃,最终决定带着退而求其次的遗憾奔赴青海……
当天晚上火车到站,我终于可以回家了,此时,我一周的假期只剩下两天,去掉返回西安的路程,我可以在家的时间不足一天。
回到家里,我见到了许久不见的爸爸妈妈,突然意识到自己做的这个决定太自私,我没有过多的跟他们商量,甚至没有给他们说“不”的权利,在面对他们的时候,我居然不能很骄傲的说出来。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他们的失落,尤其不敢正视爸爸,他一直没说话,他向来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,我知道他越是不说话,越是有千言万语要表达。我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,美化着即将远离他们的事实。出于对他们的弥补,我抢着做一些事,却第一次因为干活而被训斥,越是如此,我的愧疚感就越无处掩饰。那个下午,弥足珍贵……
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,第二天我开始收拾东西,准备坐下午的火车回西安。没有人知道,或者很少人知道,当天晚上漂泊的列车上,我度过了自己22岁的生日,凌晨,我准时收到了一位闺蜜的生日祝福,当时的心情五味杂陈!
次日的早上六点,我达到西安,来不及休息,七点便准时去上班了。在单位,园长向我表达了生日祝福,并为我订做了生日蛋糕,同事们纷纷为我庆祝生日,我无法表达内心的感激,此时此刻对于这个工作了半年的地方,留恋感也开始愈演愈烈……
在路上
此后的两个星期,辞职,交接,告别……一系列的事情缠绕着我,直到6月28号,我迎来了最后一个工作日,那天,也是学校召开毕业典礼的日子。6月28号那天,学校召开13届毕业典礼,我缺席了那场毕业盛典,选择了为我的第一份工作划上圆满的句号。
毕业典礼结束后,学校也正式进入放假阶段了,我必须在7月1号赶到学校办理毕业手续,并且参加志愿者欢送仪式,所以6月29号,我结束工作的第一天,便来不及喘息,顶着西安市四十多度的高温,赶上了返校的列车。
从西安到烟台,又是一场跨越家乡的旅程,这一次,我打算把家作为中转站。然而当天晚上,我还要继续踏上从家乡发往烟台的火车,我可以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依然只有不到一天的时间,还是这样的仓促。
回到家后我才知道,爸爸妈妈也分别将在7月1号那天远赴他乡,一个去北京,一个去西安。而我接到通知,七月中旬,赴青海志愿者要从省会济南集中派遣,也就是说,这次去学校办完事,西安太远回不去了,家也不能回了,我将一个人在山东飘零到出发的日子。
当天晚上,我一人在火车站等待着火车的到来,等着火车最后一次把我载回学校。我向来是最害怕火车站的,因为这个地方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分别和背井离乡的气氛,每次靠近火车站都让我有种说不出的深恶痛绝。多少路,都是我一个人在走,这一次,注定还是要一个人走,人总要学着自己成长、独自面对。我在火车站外远远地眺望着回家的路,直到检票结束前的十分钟才匆匆忙忙进入了候车室……火车姗姗来迟,我提着沉重的行李上了车,连日的路程将我的体力消耗殆尽,不过我此行的目的依然很明确,没有任何动摇。
第二天早上9:00,我再一次踏上了烟台这片土地。然而不过仅仅两个星期,我居然没有了上次来时那么强烈的情感,我觉得我对这里的依赖已经开始渐行渐远。这是好事,世界那么大,还有那么多的路要走,总不能背负着太多的眷恋与怀念,终会有一天你要学会割舍下你曾经认为割舍不掉的东西。
想到我在学校还有一些毕业手续没有完成,接下来我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办完了所有离校手续,毕业证也不费周折地拿了出来。其实我并不希望一切都办理的那么顺利,因为拿到毕业证的那一刻,我知道,我和这里唯一的羁绊也结束了。
搁浅
7月4号,欢送仪式准时开始了。我在那里见到了其他四名志愿者,和我一样,都是女孩。在座的还有几位我没见过的领导,除此以外,还有我们的辅导员和系主任,这是唯一的两个人,还能让我找到从前在这里生活过的影子,但我几乎没怎么寒暄,我最不擅长面对面去表达自己的情感。
一个很奇怪的心理现象,可能是因为偏离了最初想要到达的目的,再加上我对青海的向往也没有那么强烈,所以我并不十分兴奋,席间,为了很好地掩饰离愁和自己的失落,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比较安静。
仪式很快结束了,那一刻,我就是一名西部计划志愿者了,我觉得这个身份光荣而神圣,我想我终于在年轻的时候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。我把原本写在微博上的一句话,由:“每一次荣耀却感觉迷途”改写成了:“每一段路都是一种领悟”,这样我就能很好地忘掉遗憾和忧伤,坚定地带着微笑上路了。
桐华的《云中歌》里说:坚持走下去,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风景。也许不是你本来想走的路,也不是你本来想登临的山顶,可另一条路有另一条路的风景,不同的山顶也一样会有美丽的日出,不要念念不忘原来的路。青海,我就要来了……
欢送仪式结束后,集中派遣的日期也定下来了:7月28号,距离现在还有小一个月的时间,远远超出了当初通知的日期。我开始了在烟台漫无目的地游荡,很少人知道,我回不了家。这个时候,这座城市真的成了我举目无亲的伤心之地。
后来我寄居在大学的舍友那里,她是为数不多选择留在这座城市的人,为了不给她添太多的麻烦,我经常白天一个人去学校,晚上则静静地坐在海边的广场上等着她下班。那几天,还有几个依然驻守在烟台的同学听闻我要去青海的消息,纷纷在百忙之中抽时间来看我,她们每个人我都深深地记在了心里,雪中送炭永远比锦上添花要让人记忆深刻,在我落寞无助的时候,她们维系的是我对这座城市情感上最后的依赖。
等待的日子总是那么得漫长,日子久了我有些倦怠,我开始变得浮躁起来,虽然已知的路就静静地等在那里,但我还是觉得失去了方向感。我突然急切地渴望离开这里,至于到哪里?都好!
终于,7月的中旬,我离开了烟台,去了山东的另一座城市,我想到处走走、看看,但更多的时候是,我一个人住在旅馆里,打开电视机不停地重复着换台的动作,所有的寂寞在那一时间全部汇集了,我不明白为什么命运非要在这个时候安排我尝尽无家可归的感觉。
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,终于,出发的日期临近了,期待的目的地也快要到达了,我终于要结束这段飘零的日子了……
出发
2013年7月28号,终于等到了这一天,我不禁要感谢在我一路走来所有关心、照顾过我的人!
7月的济南,俨然一座火城,五十多名志愿者集体在火车站门外的广场前等待上车,眼看着就要被地表四十多度的高温烤化了。晚上7点左右,随行的志愿者一起踏上了去往西宁的火车,火车启动的那一霎那,我通过车窗远远地想外看着,眼看着熟悉的场景越来越小,我的眼睛就这样慢慢地湿润了。我以为自己很坚强,可是心还是狠狠地跳了一下,低头、转身,承认那一刻我很懦弱,但是我始终没有流一滴眼泪!
看着沿途不断变化着的陌生的风景线,我坐在车窗边故作淡定,等待我们的将是什么,不得而知……时而离愁会充斥整个脑海,让人不自觉地到一阵伤怀,但是内心却又充满了豪情壮志,而且那种对于未知的好奇与憧憬很快占据了上风,于是我放弃了对家乡、对亲人的留恋。
火车一路奔驰,由一望无垠的平原,穿越青翠连绵的秦岭,然后踏上了沟壑纵横的黄土高原,一直来到海拔在两千左右的西宁。我们在不断放大着与故乡的距离……
到达
7月29号晚上十二点,我们抵达了西宁。无论你曾经多么迷茫,在到达目的地的那一刻,所有辛苦都是值得的。
初到西宁,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,但还是出现了些许不适应,后来我知道,那就是传说中的高原反应。但是年轻的心是有无穷力量的,面对任何困难和挑战,都不会轻易服输,我勇敢的坚持了下来。
之后我们便开始了在西宁省团校为期三天培训。培训的那三天,总想着能早点结束培训课程,早日到达最终的目的地,那感觉,新鲜、好奇、兴奋、恐惧,各种情感交织于一体。
8月2号,三天的培训终于结束了,我们陆续被一辆辆车拉到了各自的服务县,而我脑海里,很不合时宜的出现了奥斯维辛集中营的场景。
下午,我们到达了服务地,下车的那一瞬间,我的内心充满了彷徨与不安,我不知道将要面临怎样的工作环境。那会儿只是默默无言的站在人群中,看着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面孔被接走,心里莫名的涌起一阵酸楚。
一起来服务地的十多个志愿者,就这样在循化县党政大楼前被分别领回了各自的单位,后来我所在的单位也把我接上了车,那一刻,我与剩下来的其他几名志愿者挥手告别,终于我们全部转换成了一个个独立的个体,开始在各自未知的岗位上扎根了。当我见到了新领导、新同事,我知道,我人生的又一段历程就要开启了,这里就是我接下来要为之奋斗的地方了。我要做的,就是在这片土地上沉淀、沉淀、再沉淀……
习惯
初到服务地,服装、饮食、语言、气候,种种不适应,但是我时刻提醒自己:我还年轻,这些都是生活赋予我的无限的馈赠与宝藏,我一定要珍惜,并且会努力去适应。
适应期其实是最难度过的,我还是有点浮躁,我开始陷入了思考:当初接受了某种暗示,奋勇出走,本来义无反顾,后来反省了,对当初鲁莽的论断、轻率地决绝、盲目的追逐,隐隐有忏悔之意……或许远方除了远可能真的什么都没有,但是,我已经到达,我试着让自己安静下来。
我的办公室正对着有一幢楼,那是幢具有典型伊斯兰教建筑风格的大楼。每到晚上,顶楼上的霓虹灯便开始亮了起来,映衬着我的房子内也格外亮堂。闲暇之际,我会坐在办公桌旁,看着对面的灯光,想着我的家人、我的同学和发生在我身边的故事,或是干脆看着窗外静静地发呆,时而听着不远处传来清真寺吟诵古兰经的声音。慢慢地,我竟习惯了这样宁静安逸的生活,与世无争,安静平和。
我的新领导、新同事对我颇为照顾,他们用循化人民特有的热情逐渐让我走出了陌生感,我开始慢慢融入这里。
这座县城的生活节奏安静而缓慢,这种来之不易的祥和,让我开始慢慢地习惯,后来这种习惯最终演变成了发自内心的喜欢。再后来,我开始迷恋上了这个地方,我甚至多次梦见自己离开时哭得呼天抢地的场景,不得不说,人的情感真的好复杂。
我开始慢慢地进入工作,我在服务单位的职务是记者,这与我的专业是极其吻合的,我几乎没有花费任何时间和精力就适应了这份工作。记得我第一次采访去的是青海省的藏区岗察乡,那是我第一次出节目,也是我接手的第一个任务,没有老师解说,完全只靠我自己的感觉,对我来说周围都是旁观者,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完成了整个采访过程。后来新闻出来了,我得到了领导的褒奖,他们说不管是镜头的运用还是稿件的组织,都超过了他们最初的预想,我开始感恩母校教给我的这些知识和技能。
从此我便开始了自己一个人的采访之路,通常都是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,接到一个电话就匆匆跑出去,人说初生牛犊不怕虎,在我的身上活生生地展现了。
回首
回首我一路走来的路程,充满了人生百味,这个时候我更能明白一句话的含义:“无论曾经你多么困苦,走过、路过,最后只剩微笑,那些让你一度认为不堪回首的经历,有一天也会成为你赖以生存的回忆”。
日子一天天过着。我每天的任务就是接到命令出门采访,然后回来撰写稿件。面对工作,我从来不敢抱有侥幸心理,总是小心翼翼,而我的表现和工作,也得到了单位领导的赏识。对我来说,这不仅是对我工作能力的肯定,也是对我工作的一种激励。
尽管这期间我也遇到过很多突发状况,但是我正在努力学习怎样去处理这些事情。每一次的状况对我来说都是一种历练和成长,在这里,有惊喜,有平淡,有信念,有迷茫,有委屈,也有欢喜,任何一种情绪都掺杂着不为人知的悲喜,而这所有的一切对于我的人生都是一笔不可多得的财富和动力。
也许西部只是一个梦,一个属于该属于人的梦,既然是梦,便不知结果如何,也许美好、也许凄惨,也许有的人圆了,也许有的人远了,明天是个未知,对于目前的我来讲踏踏实实做好本职工作,过好当下的生活才是真的。
能说出的艰辛只有这些,说不出的却还有太多太多,一路走来我历经的波折远不止这些,但这些已经足以表达我的部分情感,我想对和我一样曾经经历过迷茫,经历过曲折的人说:有梦想是好事,但要完成梦想却是一个无比艰难的过程,你必须为了这份执着付出相当大的勇气和代价,无论梦想多遥远,无论路程多艰难,请永远不要轻易说放弃!
我闭上眼睛依稀还能想起学校门口的那条路,很宽、很远,看不见尽头,而我也仿佛又置身于七星湖畔,看到了那些熟悉的面孔,然后教室里、宿舍里、操场上……到处都散落着我们的笑声,而这一切分明也已经渐行渐远了……